【排球/大菅】賭與約
六月底,正是入夏後逐漸炎熱的時節,也是接近高中期末考試的階段。
就讀於烏野高中三年級升學班的澤村大地與菅原孝支,理所當然要把握最後幾週做考前的複習與衝刺。
「菅,你知道這題怎麼解嗎?」輕輕將手中的數學習作轉向,推至對面的菅原眼前。澤村知道這些題目對於擅長數理學科的菅原而言,肯定毫無難度。
雖然澤村在每個科目都有穩定的表現,但是數理方面就差了菅原一點,但文科似乎是菅原比較棘手的部分,如此互補又交情好的兩人,偶爾會相約在對方家裡進行學習。
尤其在重要考試之前,例如現在。
原本正與英文文法奮戰的菅原,抬頭看了一眼好友,晃了晃手中的筆,將數學習題本拉近了些,「我看看……」說完,又低下頭去。
澤村從略高的角度看著菅原頭頂翹起的灰色髮絲,正隨著思考的動作微微晃動,突然湧出想伸手撫平的衝動。最終,他並沒有沒有伸出手,只是轉移了目光,將視線停留在菅原書寫的動作上,征征地發起呆來。
「這個題目不難,只要把公式正確套用進去就可以……大地?」感覺對方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解題上,菅原輕聲呼喊了澤村的名字。
「啊!你解出來了嗎?」
「在想什麼啊?」
「沒什麼。」總不能說自己很想摸他頭髮吧!
「是嗎?總覺得你一臉老爺爺般的表情。」菅原咧嘴一笑,覺得能窺見在他人面前形象沉穩的澤村,那有點困窘的一面,總是令人特別開心。
無奈地搔搔頭,澤村看著窗外晴朗的天空,說:「只是覺得今天格外平靜。」
「少了那群吵翻天的傢伙,反而不習慣了?」菅原單手撐著下巴,盯著好友的側臉瞧。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單純兩人一塊學習,又或者是少了一大群人的吵鬧聲,彼此之間的氛圍與平時有些許差異,雖然依舊是放鬆的狀態,卻帶有一絲微妙的緊張感。
細細想來,自從確定了三年級要留下來參加春高的比賽後,那種興奮、期待的情緒似乎無時無刻籠罩著烏野排球部的每個人,不論是上課、練習、回家,甚至是睡前,腦袋裡都裝滿了關於排球的事情。
直到武田老師帶來要前往東京合宿的消息,連動排球部四個成績一蹋糊塗的一二年級生,在知道了期末考試必須獲取及格分數才能順利前往東京之後,那阿鼻叫喚的景象,才將大家拉回身為學生的現實之中。而他們兩個也因此再次有了週末短暫的學習時光,不然按照最近的往例,澤村與菅原應該還是熱烈地討論著關於社團活動的大小事吧!
「說起來,最近都想著訓練跟球隊的事情,一下子多了好幾個要操心的問題兒童,還真的是很久沒有這樣安靜下來學習的機會。」澤村想起社團鬧哄哄的景象,頗有感慨地說。
「辛苦了,隊長。」雖然第一時間先是驚訝於兩人都想到同樣的事情,但菅原還是不忘調侃一下澤村,「說起來大地還真像排球部的爸爸。不過,這個年紀就煩惱太多事情很容易禿頭喔!」
「饒了我吧,菅。」
得到預料中的反應,菅原笑了起來。同時,腦中也運轉著另一個想法,「哪,我想到一個辦法,可以短時間把排球部的事情放下、專心學習,要試試看嗎?」
「嗯?」
「跟我打賭,如何?」澤村看著露出燦爛笑容的菅原,好像在他的背後看見狐狸尾巴正搖動著。
「要賭什麼?」
「就賭這次的期中考試成績,誰的成績高,就可以要求對方做一件事情。」
此刻,澤村覺得好友的眼中閃耀著熱切的光芒,就像是平日裡看見超辣麻婆豆腐時的眼神。
真是……有點可怕!
但是,反過來思考,自己被排球佔滿的腦袋,要是能夠因此轉移到學習上,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。而且前陣子菅原在未來志向的導生會談中,曾被問及關於學業與社團的取捨問題。雖然他深知堅韌的菅原,比起一度在要不要從排球部引退一事上掙扎不已的自己,更加坦率而沒有迷惘,但如果能夠藉著賭約同時拉升兩人的成績,減低來自老師和家裡的額外壓力,好像也不錯?
「菅說得沒錯,想得這麼多,我總有一天會禿頭。」在心裡吐槽以後,澤村已經有了決定。
「好,就這麼說定了。」
「我不會輸給大地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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菅原很少覺得考試是一件有趣的事情。
幸虧與大地的打賭,讓擔心學弟們的成績之餘,對期末的考試多了幾分期待,也一掃之前還有些煩躁的心情。即使對於留在排球部沒有任何的猶豫,但是身為高中三年級的準考生,尤其還不是排球隊首發球員,多少有著無以名狀的焦慮。
「這次的賭約,對大地而言相當不公平啊。」菅原不只一次這麼想過。畢竟大地一向是相當縱容他的,就算最後是自己輸了,那個正直的友人也必定不會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。可或許就是出自於一點點想任性與胡鬧的心態,說出了那樣的提議。
無論如何,這是兩人都同意的賭約。
直到考卷發下的那天到來……
「大地真可惜啊!就差一點點,」菅原跨坐在澤村座位前方的椅子上,臉上盡是藏不住的愉悅,「但就算只差一點點,打賭還是成立的。」
成績公佈的當下,澤村看見菅原興奮地想從原地跳起來的姿態,就知道這次肯定是自己輸了賭約。
然而,比起不甘心,卻是高興的程度要高上很多。
或許是自己從沒想過會贏菅原,畢竟他比誰都清楚,當菅原下定決心,就會多麼地努力,默默付出比別人多好幾倍的精力,不論排球還是課業,「不撓不屈」毫無疑問是最適合菅原孝支的四個字,所以實際上要是贏了的話,應該要求菅原做什麼,自己一點頭緒也沒有;而另一個原因,大概是想看到菅原帶有一點孩子氣的笑容吧!最近時常因為對方開心而開心,總是無意間被牽動某種不知名的情感。
但,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在意?
還未能充分理解其中深意的17歲高中生澤村大地,決定將這個問題的答案歸因到,「因為菅是最好的朋友兼最信任的副隊長」這一點之上,只要菅原能夠充滿活力的笑著,大家及自己都會感到無比安心。嗯,就是這樣。
「是、是,所以你要我做什麼事情?」
菅原大約早在心中想好了回答,澤村才剛發問,就毫不猶豫地答道:「跟我一起吃麻婆豆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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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地,抱歉。」出了餐館,想起剛剛的慘狀,菅原雙手合十,再次與澤村道歉。
由於菅原只是想嘗試新推出的激辣麻婆豆腐,所以兩人選擇分食一份餐點。但沒想到澤村會被後勁嗆到差點連聲音都發不出,試了幾口之後,放在桌上的一大壺冰水,就幾乎全進了肚子裡。最後,菅原還是為澤村點了一碗醬油拉麵,並把剩餘的麻婆豆腐通通面不改色的吃光。而那份淡定自如,讓澤村今日第二度覺得輸給了菅原。
「但是真的很開心,謝謝你願意陪我。」給了澤村一如往常的微笑,菅原順勢拍了拍對方寬厚的肩膀,轉身就要向前走去,「走吧!回去了。」
「等等,菅!」
「嗯?」停下踏出去的輕快步伐,菅原回頭。
「下次,要是下一次我又輸了,就從挑戰中辣麻婆豆腐開始吧!」
「……好。」似乎被突如其來的發言驚嚇到,菅原先是愣了一下,才緩緩地應答。隨後,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,「謝謝你,各方面都是,大地。」明明是與剛才相似的感謝話語,卻像是被醞釀了很久一般,使得簡單的句子都帶上濃厚的情感,連句尾聽過不下上百次的名字都附有灰髮少年的溫柔。
澤村看著菅原笑彎的眼睛與那被牽動的眼角淚痣,覺得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。
為什麼?為什麼自己會說出如此又蠢又傻的話?為什麼要跟菅原做那種莫名其妙的約定?又為什麼內心這麼動搖……
一連串的問句,飛快地席捲澤村混沌不清的腦袋,但當他再次回過神來,已經不知不覺追上了菅原前進的腳步。
「如果還有下次賭約,我贏了的話,就讓菅請吃肉包吧。」澤村在心裡悄悄打定主意,「然後,再一次,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。」
到那時,自己或許已經釐清對菅的想法了。
眼角的餘光瞥見在夕陽的照射下,菅原那染上些許金黃色的灰色髮絲,仍舊是微翹著、擺動著,與自己短硬的黑色頭髮不同,看起來相當柔軟的樣子。澤村的思緒又回到前陣子忍不住想伸手碰觸的晴朗早晨,重疊著日漸加深的在意與感情。
而口鼻殘留著的辛辣感,大概是夏季午後略為悶熱的空氣使然,讓熱度有逐漸漫延到臉頰與耳根的跡象。澤村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朵,望著橘紅的天空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。
Fin.
「騷年,要抓住青澀又美好的戀情啊!」以上是給澤村大地的留言。
感覺大地是那種對戀愛挺遲鈍的孩子,相較之下菅則敏銳許多。
這篇的產生只是因為跟阿蕉閒聊著,關於兩個人擅長的學科,以及他們要是用成績打賭的話,會出現怎麼樣的狀況。沒想到一個不注意,手就動了起來。
好像一直以來都只會寫友達以上、戀人未滿的文,可能對於曖昧的時期特別中意吧!當然有更大的可能是我寫不出更進一步的內容XD,哪一天或許能再寫個大菅心意相通的故事。
2016.12.27
「騷年,要抓住青澀又美好的戀情啊!」以上是給澤村大地的留言。
感覺大地是那種對戀愛挺遲鈍的孩子,相較之下菅則敏銳許多。
這篇的產生只是因為跟阿蕉閒聊著,關於兩個人擅長的學科,以及他們要是用成績打賭的話,會出現怎麼樣的狀況。沒想到一個不注意,手就動了起來。
好像一直以來都只會寫友達以上、戀人未滿的文,可能對於曖昧的時期特別中意吧!當然有更大的可能是我寫不出更進一步的內容XD,哪一天或許能再寫個大菅心意相通的故事。
2016.12.27